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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资格的成都诗人流沙河:前面是终点站,下车无遗憾了
11-27 17:29:05 来源:上游新闻

11月27日上午9时整,一位被称为“最成都”的诗人流沙河老先生遗体告别仪式在成都市东郊殡仪馆举行,老先生生前的亲朋和社会各界数百名人士,怀着哀思送别老人最后一程。时间倒回到11月23日下午15时45分,流沙河老先生以88岁高龄走完了他人生最后一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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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沙河,本名余勋坦。诗人、作家和文化学者,主要作品有《流沙河诗集》《故园别》《游踪》《台湾诗人十二家》等。诗作《就是那一只蟋蟀》《理想》被中学语文课本收录。

他走得安详,人生却跌宕起伏。他走得宁静,人间却掀起波澜。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天,外界传闻曾几度反转,无数喜爱他、关注他的读者、粉丝,以及诗坛、文坛的名人大家如坐过山车,起起伏伏。当最后消息确认时,朋友圈、微博等社交圈被无数悼念惋惜之词占据,可见,人们对流沙河老先生的尊敬与喜爱。流沙河曾说:“前面是终点站,下车无遗憾了。”然而,他匆匆一走,却让世间流失了诗意与柔顺。

27日上午,同样作为流沙河老先生的粉丝,上游新闻记者也参加了老先生的最后告别仪式。

成都遗失一个符号——成都的活化石

很多人,一出名就爱往外跑。流沙河却不以为然。他自称是“货真价实的成都人”。

1931年11月11日,流沙河出生于成都;1947年春,他考入省立成都中学高中部;1949年,他以最高分考入四川大学农化系;1950年,他出任《川西农民报》副刊编辑,此后调入四川省文联,直至退休。除了有两次因客观原因离开成都几年时间,流沙河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成都。

“那里再好,不是我的家乡。”

流沙河说,他曾得到留在外地大城市工作的机会,但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。用他的话说,“那里再好,不是我的家乡。”

“我在望江楼下面游过泳,在猛追湾里游过泳,在南门大河里游过泳,终身难忘。而且,成都不光是我生长的地方,还是我上一辈、很多辈生活的地方。我对这里有特殊感情。成都的历史、文化,关于成都的传统诗词,都是我喜欢成都的理由。”

“我有幸生于斯,读于斯,笑于斯,哭于斯,劳役于斯,老于斯。”流沙河对成都的爱溢于言表,并将这份深情不断传递。他在成都图书馆办讲座,用方言讲历史、讲诗词,一讲就是十多年。受益于他讲座的人数以十万计、百万计。

成都对他的爱也无以复加,把他看作成都的活化石和文化符号。有人撰文称,随着流沙河的逝去,将为这座城市带来巨大的文化损失。

诗坛遗失一个星星——《星星》的创办者

流沙河的一生都与诗有关。他不喜欢被人称为“著名诗人”,认为这是一个“国际笑话”。但他却是以诗成名,对汉语新诗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推动作用。

1957年1月1日,流沙河提议并参与创办的《星星》诗刊正式建立,并发表散文诗《草木篇》,从此为诗界、文学界瞩目。

这是新中国第一个官办诗刊。这份诗刊虽有中断,却照亮新中国近半个世纪的诗坛。在诗歌寂寞的岁月里,成为无数青年诗人心中的一盏明灯。

回忆往事,现任《星星》诗刊主编龚学敏提到,1982年,《星星》诗刊复刊之后,流沙河老师在刊中开设专栏,负责引荐、编辑了中国台湾地区的诗歌,形成了“诗人十二集”,后又将这些诗歌结集出版,引起巨大轰动。

“这给当时在写诗的年轻人很大的启发。事实上,当时很多人在读了那些诗作之后,才真正意识到现代诗的重要性。”龚学敏说,正是流沙河老师的推介,才让余光中等一批中国台湾诗人走进了内地诗坛的视野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进入诗坛的四川诗人田雨对此深有体会。他说,流沙河先生对诗歌作者很好,经常帮忙提携,鼓励年轻人热爱文学,热爱诗歌,热爱生活,“80年代那一代的诗人,很多都得到流沙河的帮助。”

著名诗人、《星星》诗刊副主编李自国在吊唁流沙河时说,流沙河先生作为《星星》诗刊的创办者之一,一直以来不仅仅是诗的银河系中一颗璀璨亮丽的星星,而且是海内外诗人、诗作者,以及《星星》诗刊全体同仁所仰目、所敬重的星星。

书山遗失一个伴侣——快乐的“老书虫”

虽然诗名日盛,在八十年代末,流沙河宣布封笔,停止诗歌创作。他曾经接受采访时说,“我的诗都是骨头,没有肉”。

于是,他弃诗从文,转而专注于古典文学、古文字、庄子研究,著作颇丰。

他的《庄子现代版》、《庄子闲吹》等著作,多次出版,销量以十万计,成为畅销书。后来,他又爱上了古文字研究和诗经,手写体版的《白鱼解字》,繁体字版的《诗经现场》,成为不少读书人的珍藏。老来搞文学、文字研究,他一言以蔽之,“我就爱好这些。”

与写诗相比,流沙河也认为,讲解经典、探究文字,这才是自己做过的一点真正有意义的小事。他沉浸在经典和文字中“快活的不得力了”。甚至有过“十年浪费于写诗”等感叹。

流沙河对自己的转型是满意的。此后,他自称“白鱼”,“白鱼就是蛀书的虫。劳我一生,博得‘书虫’之名。”别人称他“文字侦探”或者“文字的福尔摩斯。”

随着一大批著作的问世,他不禁说道:“前面是终点站,下车无遗憾了。”

如今,书山乱叠,再难找到一个探路之人。书山寂寞,只因少了一个知心的伴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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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朋好友通过挽诗、挽联、挽辞追思流沙河

时代遗失一个文人——干净的读书人

平和、柔顺、不争,是流沙河面对外部世界的姿态,骨子里,他保留着一个读书人的清明、孤傲。到晚年越活越明白,把世界看得很穿、很透。

流沙河讲经解字,埋首故纸堆里做文章。早已是被人们公认的国学大家。但就是这样一位国学大家,却在批判性的传承国学。

他对当下以国学谋利的人,更是不以为然,甚至认为他们把学问带偏了。比如现在盛行的《弟子规》、拜师礼,他都言辞犀利的批判。

因为敢说真话,流沙河也得罪了不少人,可是他并不在意,因为他没想过要讨好任何人,他要说真话,说他心里想说的话,这是他的坚守。

与流沙河同在《星星》诗刊共事近30年的编辑鄢家发就评价他说:“他是一个真正的有中国传统知识分子风骨的学者型诗人。”

“全国各地的关注纷至沓来,这是我来四川经历的第一次,这是对文化和文人的尊重!”四川省作协主席团委员,副秘书长牛放说,沙老就如他的名字,是文人中的一股清流,在文人迷失的当下,始终坚持着文以载道的传统文化精神,当好了文人的表率。

提及对流沙河印象最深刻的点,巴蜀文化学者袁庭栋认为一是勤奋,一是奉献。除了特殊年代,他每天做奉献,即使在临走之时,也不忘念叨自己还有哪些工作没做。

袁庭栋说,他的勤奋除了坚持以外,还有就是踏踏实实做学问。现在很多人写文章,但大多是浮在面上,没有潜心下去。希望人们能够学习到他的文人精神。

2017年12月14日余光中逝世时,流沙河接受媒体采访表示:“今天,一位大诗人、文章大家走了。”如今,他也走了。

走得太过匆忙,《诗经》还剩三分之二的内容没讲,让世间流失了诗意和美好!

上游新闻记者 李析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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